【现欧】只有你不知道 2013.06

终于写完了我贼不擅长的校园生活部分

接下来是更不擅长的社会生活部分了(脸上写满了开心.jpg


2013.06

分道扬镳的那一天来得比高述预想的还要快一些。

 

往前追溯过去,疏离大约就是由那个拥抱开始的。

高述记得他依附在自己脖子旁边时湿濡的热度,记得在喧闹的欢呼中两人重叠在一起如擂鼓的心跳,唯独不记得分开后他的脸色,大约是太暗了,没能看个分明。

后来照常一起学习生活,考试放假,再后来,便没有了下文。

 

一整个寒假都没有收到任何来自欧阳的消息,如同无声的拒绝,因此,高述也识趣地并没有主动找过去。

因此,开学后回到宿舍后高述才从欧阳和张伟的对话中得知欧阳已经高分通过了初试,竞争对手不多,复试问题不大,不出意外,很快就能跟张伟在研究生院继续当同学。

当下,高述装作没有嫉妒的样子借口离开了宿舍。

 

没过多久,毕业设计进入准备阶段,高述成绩不错,曾经带他做过项目的老师对他很是满意,打了个招呼就直接将他收入麾下,同组的几个同学也是好说话的人,一起做项目没多大困难。欧阳则是顺从了学校的分配,跟了一个年轻些没什么资历的导师。

偶尔也会聊天或一起吃饭,说起毕设的事情,欧阳没有太多的情绪,甚至连过去避之如蛇蝎的团队工作都轻轻带过,起初高述以为是欧阳不擅长与人相处,闹得不愉快,又担心临毕业遭遇校园霸凌,私下旁敲侧击问过别人后确定欧阳对他的组员相处不错,才恍恍惚惚地放下了担忧。

原来他只是选择了去到别人的身边,这样也好,至少他并不是过得不好。

 

他们过去有多亲密,这时就有多尴尬,甚至到了雷昊都明显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的程度,他嚷嚷着问他俩怎么了,许久没人搭理,啧了一声后转身离开了宿舍,他走后没一会儿,欧阳也跟着离开了。

只剩下高述和张伟在宿舍里,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张伟突然问:“你是不是……?”

高述盯着眼前电脑屏幕上闪动的光标,没有说话。

张伟清了一下嗓子,说:“你是吧?”

 

不知道他想说什么,高述冰冷而不耐地反问他:“是什么?”

“……”张伟脾气很好地等他冷静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说:“你是不是喜欢欧阳?”

见高述不说话,又补上一句:“其实挺明显的,上个学期……”

“是,”高述说,“又怎么样?”

空气尴尬得令人窒息,张伟却毫无知觉似的:“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四年同学,搞得这么尴尬不值得,欧阳他不知道你是……你这样……”

高述扬声打断他:“行了。”

张伟立马收住声音,高述嘲弄地笑笑,“你管好自己吧。”

 

事后张伟又在网上对他写了篇小论文道歉,高述并没有回复他,只当作整件事都没有发生过。

虽然高述心里清楚,张伟其实并不是很在乎他们俩到底有什么恩怨纠葛,只是习惯性地以一种高高在上的救世主姿态和稀泥,口口声声说着“我是为了你们好”,到底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颗圣父心,但还是控制不住地为他说的话感到愤怒。

 

你算什么?你懂什么?

但终究还是轻轻揭过了。

 

五月一过,雨水骤然多了起来。

答辩结束的那天恰好大雨,高述答辩结束后留了一下,走出教室时正好看见立在窗边的欧阳。

经过毕设惨无人道的洗礼,许多人的形象都颇为糟糕,欧阳也是,许久没有理过的头发打着卷被梳成一撮垂在颈边,深色的发丝衬得纤细的脖子更加苍白脆弱,周围光线不佳,欧阳迎着窗站着,整个侧脸白得反光,听见高述靠近的声音,他微微侧过头来,角度完美得像是精心计算过的电影画面。

 

高述对他点了点头,他笑了笑,越过高述的肩膀看向他身后,高述没有回头,但听见高跟鞋咯噔咯噔的脚步声,他甚至没有任何侥幸的猜测,就像是被那鞋跟蹬了一脚,无尽地下坠、沉没进一片无声中。

 

踩着高跟鞋的女孩绕过高述,欧阳迎上去与她并肩,离开前,回头对高述说:“那我先走了。”

高述回答他:“好,我还有点事。”

说完便转身,两人朝着相反的方向,愈行愈远。

 

像说好了似的,之后直到学位授予仪式的那一天两人都没再碰过面。高述只回宿舍住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东西不多,加上他手脚麻利,很快便将行李收拾完,打包交给了物流,余下的时间都住在实习公司附近的酒店里。

 

学位授予仪式当天,连绵数日的阴雨终于停了,初夏的阳光很快将湿意驱散,等所有人换上学士服在操场上排队拍大合照的时候,人造草坪已经被晒得干透。

 

高述的出现带来了一阵小规模的骚动,正如第一次来学校报道时一样,他再次用那张脸惊艳了一大片人,与他同班了四年的这帮年轻人,天真的以为久居幽兰之室而不闻其香,笃信计院白月光的颜值暴击对他们已经不起作用,直到他们看见了理发后的高述。

其实他的头发并不算太长,只是一直都留着刘海,丰厚柔软的黑发压在额头上,在疏离之外平添了几分温和,此时他将头发剪短了不少,还用发胶稍微抓了造型,露出饱满的额头和两道笔直的眉毛,与平时相比,锋利得像另一个人,简单来说,就是让人想直接撕了评分表直接给他颁金奖那个程度的帅。

只是同学们已经混熟,不复初见时的矜持,一窝蜂地起着哄要跟他合影留念,高述便很好脾气地一一满足。毕竟是最后一次了。

 

远处,欧阳玩着手机独自站着,等待着拍集体照,听见人群的喧闹抬头看了一眼,正好与高述看过来的眼神撞上,并没有交流,高述很快就将视线移开了。

 

挤挤攘攘地拍完了大合照,在仪式前还有半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高述没有什么计划,本打算饶远路散步去礼堂,最后再好好看看呆了四年的校园,刚走出去不远就被叫住,是雷昊领着张伟和欧阳和各自的家人,乐呵呵地提议宿舍四人一起去校训石边合影留念。

高述没有拒绝。

一路上,雷昊跟父母聊毕业去向,张伟的妹妹唧唧喳喳表达对大学的向往,大人们温和地应和她,场面颇为温馨,素来听说严格肃杀的欧阳父母也十分平和,他的父亲喜欢摄影,一路上拿着相机随走随拍,被欧阳和他的母亲联合嘲笑没见过世面。

只有高述的父母因为工作没能到场,独自一人裹挟在几个家庭之中,他是个异类。

 

拍照时,雷昊张伟很自然地和张伟站在一起,并将欧阳挤向高述的身边,美其名曰这样才能衬托出自己的颜值,被推过去的欧阳猝不及防绊了一下,高述伸手将他稳住,又收回手站好,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几位家长纷纷举起相机,欧阳的父亲调整了一下焦距,大声说:“小高,你靠欧阳近一点嘛。”

高述往他那边靠近了一点,他的肩头抵在高述的上臂,拍一张照片不过半分钟的时间,高述体感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好不容易拍完,他迅速地退开一步,借口有事,便先行离开了。

 

此后,学位授予仪式、毕业典礼都顺利举行,高述作为毕业生代表上台致辞,结束后便是拨穗,按照姓氏首字母排序,他是233宿舍中第一个上台的人,他领了学位证回到台下坐好,并没有提前离开,也没有低头看手机,只是一错不错地盯着舞台,生怕错过欧阳的任何一个动作。

越是知道离别近在眼前,就越是不舍,哪怕做过成百上千次心理准备,也依然还是会不舍。

 

仪式结束后,高述去了一趟教学楼,跟曾经帮他写过推荐信的一位教授道别,寒暄一番后准备离开,走到教学楼门口,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欧阳独自一人站在廊边,脖子上挂着他父亲的单反相机,手里提着他母亲的手提包,百无聊赖地仰头看着下坠的雨水。

 

高述走到他身边,说:“嗨。”

欧阳看看他,也说:“嗨。”

又主动找话题道:“怎么突然剪头发了?”

“嗯,”高述回答,“国外剪头发太贵了,未雨绸缪。”

欧阳笑了,“你还差那点钱吗……”笑了一阵,又停下来,“你什么时候走?”

高述说:“一周后。”

欧阳惊讶:“这么急?”

高述:“有很多事要准备,租房子之类的,提前去导师那里看看。”

欧阳:“这样……那提前祝你一路顺风。”

高述笑着说:“谢谢。”

 

欧阳的父母谈笑着靠近了,高述礼貌地打过招呼,撑起伞率先离开了。

 

吃过了无数顿的散伙饭,时至今日,也终于到了最后一顿,同学们称之为散伙饭中的散伙饭,约好了每个人必须到场,谁不来谁请客。

 

……却也只是说说而已,脱离了学生的身份,他们也不再是只要没课就能任性熬夜肆意玩乐的少年,有人早早买好了踩点离开的特价机票,有人次日一大早约了面试,有人提前约了亲朋好友聚餐,要奔赴城市的另一边……总有五花八门的理由,让这场盛大的告别草草谢幕。

 

欧阳就没有到场。

 

高述已经疲于猜测各种原因,索性直接拉住张伟询问,被旁边的一个同学横插一脚,他是欧阳毕设同组的同学,他三言两语概括了一下——高述在答辩那天见过的女孩是欧阳的同乡,入学来一直对他有好感,做毕设期间终于有了搭讪的理由,两人也确实比较亲密,至于成没成不知道,但他推测欧阳是见色忘友,跟妹子跑了。

毕竟那女孩也不在,这个猜测不可谓不合理。

高述笑着点点头,不置一词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张伟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把话说出口。

高述竟然有些感谢他的沉默。

 

这晚高述特别给面子,敬酒来者不拒,只是酒量欠佳,不多时就脸红上头,坐在原地发呆,几个相熟的同学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虽然不知内情,倒也排着队想来当知心哥哥知心姐姐,高述一一谢过,还是在宴席结束前离开了酒店。

 

夜间八点,交通高峰期已过,许多空的士在酒店外等客,高述随手拉开一扇门便坐了进去,报了目的地后就不嫌邋遢地靠在车窗上闭目小憩,车没开出去多远,空调的味道冲得他胃里翻江倒海,请司机关了空调后,他按下车窗,夹杂着汽油和灰尘味道的新鲜空气扑面而来,带着人间的气息,平息了呕吐的欲望。

 

他睁开了眼睛,看着飞速逝去的车灯和街景,司机将电台换了一个频道,男人像是要哭一样地唱着首粤语歌。

 

“纵使意难平,痛得高兴”

 

上半部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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